阴山不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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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《止于长白》00(强强)

《止于长白》

先开坑,两个坑轮着慢慢填,今年忙,估计填的慢点。

瓶邪

00

    雪啊,好大的雪。

    入秋以来,长白山断断续续下着雪,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大。

    我是长白山的守山人,我的上一任守山人是爷爷,爸爸去城里打工了,长白山不能没有守山人,所以这份事轮到了我的手上。

    其实早些年我也很纳闷,明明长白山有国家及地方政府的管理,为什么还要守山人呢?爷爷笑着摸了摸我的头,说,不是国家的守山人,是“他们”的守山人。

    “他们”?“他们”又是谁呢?

    爷爷没有回答我,他坐在炉子之前,盘着腿抽着老式烟斗,炉子里的炭火迸溅着,轻轻地发出“哔波”的声音。

    后来爷爷去世了,爸爸匆匆忙忙地从城里赶回来,草草地将爷爷下葬,只不过是简单地问候了我几句,又火急火燎地离开了,我看见他微开的衬衫里,锁骨上留着的是红色的唇印。妈妈走的早,爸爸毕竟是男人,总是耐不住寂寞。

    爷爷去世后,与我相伴的只有这老式的烟斗和取暖用的炉子,和屋外茫茫的长白雪山,而我,则是这偌大雪山中唯一的守山人。

    雪山里的生活其实很充实:打猎,看风景,有的时候指引一下迷路的游客,往往这样三点一线,一天很快就会过去。

    然后在这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天,屋外下着大雪,一个穿着跟普通游客一样的男人顶着风雪,敲响了我的门。来我这里求助的游客不算少,我本以为这也是个不慎误入的游客,没想到开门后,男人只神情淡然地问我能否借住一晚,并未问有关出山的问题。

    我将他迎进屋里,回道,当然可以,只是您不着急出山吗?

    男人走进屋里,不忘顺手带上门,听我这么问,回头看向我,摆摆手,不急,我不是出山,我是要进山,过了今晚雪小些就走。

    我惊奇地看他,外山的雪尚且如此,你要进山,这不是送死吗?

    他笑了笑,也许吧。

    我识趣地没有再问他什么,这位游客也同往常借住在我这里的其他游客不大相似,他拒绝了我让出的床,而是抱着被褥指了指地上,向我示意他睡地上就可以。我便将炉子抱到了他地铺的附近,他向我感激地笑了笑,一裹被子就沉沉地睡了过去。男人醒着的时候我倒是还看不出来,只他一闭上眼,眼底浓浓的乌青便毕露无疑。

    第二天早晨,我同往常一般早早地起来,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,窗外是白皑皑的一片雪,我扭过头,看见他早就醒了,给他的被褥也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,而他正靠在门框上盯着鞋面发呆。

    他仿佛知道我醒了,头也不抬,雪停了,我要赶着进山了,谢谢你昨晚留宿。

    我惊得从床上跳下来,鞋也来不及穿,只顾得上披件衣服。

    客要去何方?我模拟着书上看到的问句,斟酌半响语句,随后问这个奇怪的游客。

    他笑,去雪山里去,完成一个没有完成的约定。

    他整理了片刻衣服,我看他衣服其实很随意,厚实的羽绒外套里面是一件藏青色的帽衫,洗的都有些发白了,这位游客看起来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,都已经发白的衣服,为什么不换一件呢?他大概是见我冲他发呆的样子很傻,便冲我咧嘴一笑。他递给我了一封信,可能是信吧,毕竟只有一张纸,透过纸的背面可以看到洋洋洒洒的字,奇怪的是他没有给这封信放进一个信封里。他将信递给了我,又在我手中重重地放了几张红色的钞票。

    我急了,推就地就要把这些钱还他,谁知道他比我更强硬地将钱叠了两叠,合着一张银行卡,随信一起,放进了我衣服胸前的口袋里,收回手,慢悠悠地点起了一根烟。

    小伙子,你得要。他缓声道,收好,算是拜托你的劳苦费。过些天,会有一个人来找上门,跟我年纪差不多大,到时候,你把这封信给他就好。

    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,沉默地盯着炉子中蹿着的火苗。

    如果他问起来,我是说如果。他又说,你就说,给你信的人,去践行他这辈子必须守约的一个约定去了。

    他弯腰拎起来地上不算大的旅行包,拍了拍我的肩膀,随即打开了屋门,背着他的包裹,一步一步,迈向了遥远的雪山深处。

    我急切地从门中奔出,也不管外面有多冷,红着鼻头用目光追随着他离开的身影,一时百感交集,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   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直至远处茫茫的雪吞噬了小小的黑点。

    一片虚无的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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